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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-07-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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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，有些店，吃的不是巧手，也不是美味，只為圓一個心願。西環的波記絕對是一個傳奇，位於西環山道，位置偏遠，也不定期休業，賣的只不過是雲吞水餃等尋常粉麵。不知是老闆哪天來的神來之筆，還是某食客有著點石成金的眼光，把原隻燒鴨腿跟瀨粉締結起來，再把燒鴨汁通通澆到湯底之中。雖只是丁點燒鴨汁，卻成了甘露，把平凡湯底賦上光環。一碗免切鴨腿瀨，教不少人神魂癲倒。千里迢迢登門造訪，零時十分驅車前往，也只為一嘗原隻鴨腿的滋味。不禁問一句：「別處吃不到燒鴨腿嗎？」傳奇不止於一隻燒鴨腿，其後的真真假假店，才最精彩。山道一店，突然結業，食客的概嘆聲幾乎遠到中上環也可找到。忽爾，山道老店重開，卻人面全非。轉眼間，又鬧出雙胞胎，石塘咀街市對面也有一家燒臘粉麵店，打著正宗波記旗號。一時間，不到三分鐘腳程，兩家波記各自為政，你有你說自己才是老店，我有我在老鋪繼續營業。想不到又過了一陣子，老鋪的新波記又倒閉，變成駒記，賣的也是粉麵，沒有燒鴨，換成南京鹽水鴨。剩下一家波記，也再沒有真假之分。上次造訪山道店，這次換個目的地，造訪街市對面店。若論風味，山道店那種像走進時光隧道的感覺，稍稍取勝。街市對面店，裝潢與一般燒臘店無
西環的波記絕對是一個傳奇，位於西環山道，位置偏遠，也不定期休業，賣的只不過是雲吞水餃等尋常粉麵。不知是老闆哪天來的神來之筆，還是某食客有著點石成金的眼光，把原隻燒鴨腿跟瀨粉締結起來，再把燒鴨汁通通澆到湯底之中。雖只是丁點燒鴨汁，卻成了甘露，把平凡湯底賦上光環。
一碗免切鴨腿瀨，教不少人神魂癲倒。千里迢迢登門造訪，零時十分驅車前往，也只為一嘗原隻鴨腿的滋味。不禁問一句：「別處吃不到燒鴨腿嗎？」
傳奇不止於一隻燒鴨腿，其後的真真假假店，才最精彩。山道一店，突然結業，食客的概嘆聲幾乎遠到中上環也可找到。忽爾，山道老店重開，卻人面全非。轉眼間，又鬧出雙胞胎，石塘咀街市對面也有一家燒臘粉麵店，打著正宗波記旗號。一時間，不到三分鐘腳程，兩家波記各自為政，你有你說自己才是老店，我有我在老鋪繼續營業。想不到又過了一陣子，老鋪的新波記又倒閉，變成駒記，賣的也是粉麵，沒有燒鴨，換成南京鹽水鴨。
剩下一家波記，也再沒有真假之分。上次造訪山道店，這次換個目的地，造訪街市對面店。若論風味，山道店那種像走進時光隧道的感覺，稍稍取勝。街市對面店，裝潢與一般燒臘店無異，說實話，若不是掛著波記之大名，這店也只會是流於屋村街角平凡燒臘店之類。
撥起膠簾，在五六張木桌中隨便挑了一張，眼尾也沒瞄過餐牌一下，便直接跟伙記點菜：「兩碗鴨腿瀨，免切。」連切的功夫也免了，不消片刻，兩隻浮在湯粉上的鴨腿徐徐送到跟前。還記得上次在老鋪吃的一次，鴨腿跟瀨粉分開盛著，鴨腿下還附送着幾滴鴨油鴨汁，親手把鴨汁澆到湯粉中，那一刻，彷彿給扣上廚師的白高帽，眼前這碗燒鴨腿湯瀨，是自己親手炮製般。
現在鴨腿卻直接放到湯粉之上，風味，的確遠遜於從前。燒鴨腿幾乎覆蓋整碗湯粉，左看右看，該怎麼入手，還是乖乖的把鴨腿拿在手中。呷一口湯，說濃不濃，說淡不淡，有點模稜兩可，只因除了一般該嘗到的大地魚香，湯底還隱隱散發着著醬油香，又像鴨汁香，可恨，說隱隱真的只是隱隱，還沒能夠嘗到真諦便消散於無形。看著瀨粉，又泛起幾串迷思。還記得小時候拿筷子功力不佳，特別討厭吃瀨粉。圓圓胖胖的瀨粉，永遠都頑皮地在兩隻筷子中間溜走，滾回湯碗之中。換個方法，大匙大匙的舀來吃，長長的瀨粉又在湯匙上溜回湯碗。每每吃瀨粉，都有種搏鬥的感覺。長大後，才覺察瀨粉跟台灣的米苔目有幾分相像，也是以米漿為根本，比米粉更粗，吃起來更香更煙韌。也是長大了，才體會到吃瀨粉該把嘴靠到碗旁，咬著挾起的瀨粉，用力一吸一啜，像吃日本拉麵般唏哩哇啦的一下子全吸到口中。不論是湯和麵條，那一刻，全在口中融和。
好像談得太遠，說回鴨腿。免切的精髓在於肉汁都鎖在裏頭，邊吃，邊滴出來，彷彿滋味多少取決於多少肉汁滴到桌上。手拿著鴨腿，大口大口的咬，吃到滿嘴油光，這種滿足該早就超越味道的範疇。小時候，或許大家都有這個回憶，過時過節在家中吃飯，總少不了雞鴨這味，那時總會狐疑：「怎麼雞/鴨腿都要斬開才上桌？怎麼不可以原隻拿著來吃？」相信這不是味道的考慮，純悴是滿足感蓋過所有。或許，波記賣的壓根兒不是一碗燒鴨腿瀨粉，食客追尋的也不是那幾滴燒鴨汁，或是燒鴨腿免切的風味。
當年波記消失時，食客所唏噓的，甚或是把失落於兒時，卻剛好尋回的滿足也一拼帶走了。
回憶跟味道，永遠像燈芯上的棉絮，互相糾纏，互相緊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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